屋内的男人闻言放下手里的毛笔，揉了揉眉心，声音放低：“那老东西走了？”biquka.com
“回陛下，是的。纪大人前脚刚走沈公子就来了。”太监恭敬地回道。
“行，你把人带进来吧。”林州熠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衣裳，随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。
眼看着太监要出门，他又忽地地喊住了，“等等！”
太监闻言转过身，“陛下还有何吩咐。”
林州熠端起茶抿了一口，语气淡淡：“最近宫里来的那一批珠宝绸缎派人送些到皇后那里去，再告诉皇后，待会朕到她那里用午膳。”
“是。”太监退了出去。
门外，一身黑袍的男子地站在屋外，身材颀长，气质沉稳带着一丝压迫感，可嘴角的一抹笑容却又增添些温雅，可两者混一起并不违和。加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小厮，低着头拘谨地站在一旁。
太监站在台阶上伸出一个请的手势，“走吧，沈公子，陛下正在里面等你。”
沈焕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，淡声道：“你在这里等我。”
“是，主子。”
熏炉上飘出缕缕青烟，淡淡的龙涎香在屋内弥漫，宫女手规矩地放在身前，恭敬地站在一旁。
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林州熠垂眸看着瓷杯，指腹在杯沿轻轻摩挲着，不知在想些什么，直至耳边传来太监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带回：“陛下，沈公子带到了。”
林州熠手上动作一顿，随即抬头出声道：“知道了，你们先下去吧——”
可当目光落在对面男人的眼睛上后，伴随着尾音落下，屋内还响起一道刺耳的“哐当”声，只见林州熠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，在地下骨碌碌地滚了几个圈。
他试图站起身，可却又踉跄着重新摔坐回去，眼底隐隐闪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太监见此，脸色一变。
“陛下！”他嘴里急忙喊着，同时就要上前扶着林州熠。
可林州熠只是挥了挥手，示意不用，看着面前的男人，脸上神色几经变化，最后只是咬着牙吐出一句：“你们都退出去，朕要单独和这沈宴公子好好谈谈。”
太监有些迟疑：“可是……”
“朕不想再重复第二遍！”林州熠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。
“陛下息怒！”
见此，在处理好地下的瓷杯后，太监连忙带着一行人退出了养心殿。
偌大的宫殿内只有沈焕和林州熠两个人，林州熠眯着眼睛看见面前戴着面具、眼神平静的男人，原本有些应急的情绪此刻渐渐冷静下来。
不可能是沈焕，绝不可能，要真是他，不可能见了自己还这么平静，那个男人就算是变成了鬼也只可能是恶鬼。
沈焕微微拱手，脸上带着那股惯有的笑容，但语气却带着没什么情绪：“陛下。”
林州熠扶着桌子慢慢坐下，他看着面前的男人，沉默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：“沈公子先坐下吧。”
见沈焕坐下，他的视线不可控制地落在对方的影子上，在瞧见了地下那团影子后，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，可林州熠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，“......听闻沈公子不是京城人？”
兴许是见对方的反应太过有趣，沈焕眉梢微挑，眼中惹上几分兴致。
原本他是及其厌恶着皇宫的，天子的气运多少会对鬼魂不利，从进到皇宫里后他就开始隐隐有些烦躁，可这位天子看起来……没那么简单啊。
“是。”沈焕睨了一眼林州熠，他嘴角勾起“陛下还是直入正题吧。”
沈焕的视线看过来的一瞬间，林州熠的身子直接僵在座位上。
太像了……
实在是太像了。
每每和这双眼睛对上，林州熠总有种和沈焕对视的感觉，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，逐渐蔓延至全身。
手上隐隐颤抖，林州熠脑子又想起当初那个夜晚，那个被刺穿的男人抬起眼看向他时，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阴鸷和冰冷，纵使唇角流出鲜血，他脸上依旧笑着，可话里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：“林州熠，我要是变成了鬼，第一个就会来杀了你。”
林州熠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手腕，看着面前的男人，他咽了咽口水，勉强维持住天子的威严，“沈公子……可否摘下面具让朕看看？”
话一出，只见面前带着笑容的男人脸色慢慢淡了下来，他直起身子，修长的双腿交叠，白皙的指尖点着桌面，淡淡掀眸看了过去，语气莫名，“陛下这是何意？”
宫殿内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，而这时林州熠突然笑了几声，他那起茶杯垂下眼眸：“朕开玩笑的，沈公子莫当真。”
可那拿着瓷杯的手正在缓缓收紧，他眼底的神色变幻莫名。
不论这个沈宴是谁，不论他的身份怎么样，这个人都不能留了。
沈焕看着对面的林州熠，眼眸微闪，眼中闪过一丝红光，红光转瞬即逝，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，一缕黑雾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，随后慢慢不见踪影。
……
京城酒楼处，小二走上台阶，穿过走廊，随后在一扇门停了下来，他转过身示意了下身后的人，“姑娘，就是这间房了。”
身后的人点点头，“谢谢，麻烦了。”
看着小二走下楼，那人才抬手敲响房门。
包厢里的夏方雅闻言脸上一喜，她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，可入眼却是一道陌生的白色身影。
她笑容瞬间僵在脸上，拧眉出声：“你是谁？”
那人抱臂身子倚靠在身后的木栏上，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，可那道熟悉的声音却瞬间让夏方雅反应过来。
“夏姑娘。”房秋烟抬手打了个招呼，虽然看不见脸，可她的语气却微微上扬，不难让人猜出此刻她的脸上应该挂着笑容，“好巧啊。”
巧个鬼。
夏方雅一副吃瘪的表情，她不信邪地探出头左右看了看，可却没看到那道想要见到的身影，同时耳边响起房秋烟的轻笑声。
“别看了，夏姑娘。”她站起身，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姿势，像是不经意间露出那被宽大衣袖挡住的荷包，“只有我来了。”
看见那个荷包后，夏方雅视线慢慢僵住了，她拧眉抬头看向房秋烟，目光带着几分质问。
而对方像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个东西，恍然大悟地“哦对”了一声，随后抬腿慢慢走了过来，抬手将荷包递给夏方雅，可她却是缓缓笑着说出下面这句话：
“所以，我能进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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